复左中丞
李秀成围扑石涧埠毛、刘各营,于环营二三里外,多筑坚垒以困我军。春霆已到无为州。舍弟亦自金陵派八营来援,或可解石涧之重围。然圩田水多,孤埂难进,未敢操必胜之权。
徽、祁四属,群盗如毛。浙东之贼,岭外之贼,东、建上窜之贼,横逸于祁门。幸阁下派两军,沈帅派一军,苦战苦守,保全三城。客兵力于原,主兵坐于国,既感且愧。
而黟贼屯于祁北,黄、胡聚于祁西,实恐钤军不能独支。弟思勉筹一军,进大洪岭以援祁北,计非半月后不能赶到,即到亦未必有济。谬统七八万人,而所在竭蹶如此,阁下将何以教我也?
捻股自豫至鄂者,迭陷蕲水、广济,又陷宿松,必下趋归并伪忠王。巢、含等处,江淮之间,乱无已时。希庵久不回营,且闻其病未愈,此外更乏引重致远之器。四顾茫茫,只增深慨。
致晏彤甫制军
弟近日竭蹶之状,反有甚于庚申年祁门被困之际。彼时苏、常新破,徽、宁继失,人人视为糜烂之局,故责望之意尚浅,但能自保,即为至幸。自安庆、徽、宁、庐州、芜湖、东西梁山次第克复,人人皆有澄清之望,望之弥殷,责之弥切。今江浦、浦口各隘,为贼所有,忠酋又以全力窥伺庐、芜、裕溪、西梁山等处,南岸则宁防甫松,徽事又棘,计兵数倍于昔年,而防剿翻觉不敷,饷项尤为不继,决裂实在意中。此次告急于左右,盖亦迫而出此。否则,拙性不肯为无病之呻也。
复李少荃中丞
接惠书。太仓小挫,无关得失。该州克复,昆、新亦无独存之理。昆、太并得,松沪与福山、常、昭联为一片,即苏州亦有可图。昔尝忧小耿落落难合,直至今日,方信调度自有方也,喜慰何已。
石涧埠围困半月,彭杏南与萧军援攻于外,毛、刘二军奋击于内,鲍军甫抵无为,未及登岸,而重围已解矣。惟贼之小股虽退,巢县大股则归并上游,围攻庐江,而鄂、豫捻股连陷宿松、太、潜,上下发、捻,势将粘连。现檄春霆从下跟追,而令成武臣、李申夫从上驰击。另有公牍奉达冰案。
令弟幼泉似亦文武兼资之才,敝处欲用之为统领,以储他日栋梁之用,先此奉商。
致江味根
目下苏、浙两军,皆极得手,沪军连克十馀城,苏州亦有可图。浙军肃清浙东八府,杭州亦有可图。贼势散漫,不似昔年凶悍,东南大局似有廓清之望。惟忠酋力犯皖北,恐为鄂省之患。黄、胡、古、赖诸逆,麇集皖南,恐为江西之患,兼恐贻害于湖南。惟冀阁下振旅东来。如诸贼尚在皖境,则各军会剿,尚易为力,若已入江西,则请阁下一面援江,一面顾湘。吾湘兵力不厚,处处空虚,与其御贼于本境,不如御贼于江西;与其御贼于抚州以南,不如御之于抚州以北。国藩非敢置广西于不问,盖实见黄、胡、古、赖各党已成流贼行径,一流于江西之南路,则无法可遏其流,而湖南之乱无已时矣。故思于江西之北路,早截其流,想智者必以鄙言为不谬。望与诸公熟商行之。
致彭杏南
昨夜接庐江吴长庆禀并抄寄伪忠王文书,仆细阅之,知其中有故作大言恐吓,亦有实系贼中主意。兹批出原文,送寄弟览。贼称曾某之兵,守则有馀,战则不足,此实忠酋确有所见之言。盖两三年来,除鲍春霆在丰城一战外,我军从未与忠党痛打一仗,即雨花台、石涧埠两次,亦皆仅能坚守。故忠酋欺我全不能战,叮嘱群贼,如遇曾某之兵,一到即与交锋,该酋自信战有把握也。
鄙意自西梁山进兵,上攻铜城闸,下攻和、含,系可战之地,贤弟与竹丹、南云共二十二营,系能战之兵,四伪王,系好打之贼,务请贤弟与雪帅会商,即日由五显集进攻铜城闸,得手后即攻和、含、巢,纵不能大胜,亦无损于大局。若再不痛打几仗,恐官兵愈疲,贼焰愈长矣。至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