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
七年，从讨袁谭、尚于黎阳。明年，太祖方征刘表，谭、尚争冀州。谭遣辛毗乞降请救，太祖将许之，以问群下。群下多以为表强，宜先平之，谭、尚不足忧也。攸曰：“天下方有事，而刘表坐保江、汉之间，其无四方志可知矣。袁氏据四州之地，带甲十万，绍以宽厚得众，借使二子和睦以守其成业，则天下之难未息也。今兄弟遘恶，此势不两全。若有所并则力专，力专则难图也。及其乱而取之，天下定矣，此时不可失也。”太祖曰：“善。”乃许谭和亲，遂还击破尚。其后谭叛，从斩谭于南皮。冀州平，太祖表封攸曰：“军师荀攸，自初佐臣，无征不从，前后克敌，皆攸之谋也。”于是封陵树亭侯。十二年，下令大论功行封，太祖曰：“忠正密谋，抚宁内外，文若是也。公达其次也。”增邑四百，并前七百户，转为中军师。魏国初建，为尚书令。

攸深密有智防，自从太祖征伐，常谋谟帷幄，时人及子弟莫知其所言。太祖每称曰：“公达外愚内智，外怯内勇，外弱内强，不伐善，无施劳，智可及，愚不可及，虽颜子、宁武不能过也。”文帝在东宫，太祖谓曰：“荀公达，人之师表也，汝当尽礼敬之。”攸曾病，世子问病，独拜床下，其见尊异如此。攸与锺繇善，繇言：“我每有所行，反复思惟，自谓无以易；以咨公达，辄复过人意。”公达前后凡画奇策十二，唯繇知之。繇撰集未就，会薨，故世不得尽闻也。攸从征孙权，道薨。太祖言则流涕。

译文

建安七年（202），荀攸跟随太祖到黎阳讨伐袁谭和袁尚。第二年，太祖正在征讨刘表，袁谭、袁尚为了冀州又开始自相残杀。袁谭派谋士辛毗来降并请求太祖救援他，太祖想答应他，就开始询问部下。众人大多认为刘表实力强大，应该先平定他，袁谭、袁尚根本不值得担忧。只有荀攸说：“天下正值多事之秋，而刘表却只知道稳守江、汉之间地区，他没有吞并四方的志向这是显而易见的。袁氏家族占据着四个州的地盘，有战士十万，袁绍凭借外表的宽厚让众人归心，如果他的两个儿子和睦相处、同心协力，守住袁氏的大业，那么天下的战乱就难以平息了。现在袁氏兄弟反目，结果不会是双方实力都得到保全。袁氏兄弟如果通力合作，力量就会更加强大，那时就不容易消灭了。趁着他们内讧消灭他们，天下就平定了，这个机会不能失去啊!”太祖回答说：“你说得很对。”于是太祖答应和袁谭结亲，随即派兵击败了袁尚。这以后袁谭背叛太祖，荀攸又跟随太祖在南皮斩杀了袁谭。冀州平定后，太祖上奏为荀攸请求封爵，奏章上说：“军师荀攸，从开始就辅佐臣下，没有哪次战役他没有参加，我军多次战胜敌人，都是靠荀攸的谋划。”于是封荀攸为陵树亭侯。建安十二年（207），颁布命令论功行赏，太祖说：“论忠诚正直、为国谋划、安抚内外人心，首功当归于文若。其次就是公达。”太祖给荀攸增加封邑四百户，连同以前的封赏共七百户，转任中军师。魏国刚建立的时候，荀攸就被任命为尚书令。

荀攸智谋深沉，心思缜密，能保守机密，自从跟随太祖出征，常常运筹帷幄，很少有人知道他对太祖说了些什么。太祖每每称赞他说：“公达外表愚笨而内心有大智慧，外愚内智；外表怯懦而内心勇敢，他外弱内强；从不炫耀自己的长处，也不夸大自己的功劳；他的内智别人可以达到，他的外愚别人却达不到，即使是颜子、宁武也赶不上他。”文帝在东宫做太子时，太祖对他说：“荀公达，是臣子的表率，你应该以最高的礼节尊敬他。”有一次，荀攸生了场病，曹丕前去慰问他，就在荀攸的床下以礼相拜，荀攸受到的尊敬到了这样的地步。荀攸和钟繇关系很好，钟繇曾对旁人说：“我每次做事前，都反复思考，自以为没有什么要变动的了；但拿去一问公达，他的答复总是出乎我的意料。”荀攸前后共筹划的奇谋妙计一共有十二条，只有钟繇知道其中的内容。钟繇把它们撰编成册，可还没有完成，钟繇就去世了，所以里面的内容也没有流传下来。后来，荀攸在跟随太祖征讨孙

荀彧荀攸贾诩传第十·贾诩

●卷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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