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代的读者在阅读到柳生在船上因织成“立近颊际翠袜紫舄细瘦如指

现代的读者在阅读到柳生在船上因织成“立近颊际，翠袜紫舄，细瘦如指。心好之，隐以齿啮其袜”，登岸后，与别人谈自己的奇遇竟然念念不忘的仍然是织成“裙下双钩，亦人世所无”，可能感到不解；不过，如果时间回放到明清时期，明白那个时代士人对于女人的性取向，就会感到一些释然。这方面的叙述，在《聊斋志异》卷三的《连琐》篇也有所描写，比如：“欲视其裙下双钩，女俯首笑曰：‘狂生太啰唣矣！’杨把玩之，则见月色锦袜，约彩线一缕。”

洞庭湖中，往往有水神借舟，遇有空船，缆忽自解 [1] ，飘然游行。但闻空中音乐并作，舟人蹲伏一隅 [2] ，瞑目听之 [3] ，莫敢仰视，任所往。游毕，仍泊旧处。[1] 缆：缆绳，系船用的粗绳或铁索。

[2] 隅：角落。瞑（míng）目：闭眼。洞庭湖中，往往有水神借船，遇到有空船，缆绳会忽然自己解开，飘飘然游行。只听空中音乐齐鸣，船夫蹲在角落里，闭上眼睛听着，不敢抬头张望，任凭船游荡，等游完了，船仍旧停在原处。

有柳生，落第归，醉卧舟上。笙乐忽作，舟人摇生不得醒，急匿艎下 [4] 。俄有人捽生 [5] ，生醉甚，随手堕地，眠如故，即亦置之。少间，鼓吹鸣聒 [6] ，生微醒，闻兰麝充盈，睨之，见满船皆佳丽。心知其异，目若瞑 [7] 。少间，传呼“织成”。即有侍儿来，立近颊际，翠袜紫舄 [8] ，细瘦如指。心好之，隐以齿啮其袜 [9] 。少间，女子移动，牵曳倾踣 [10] 。上问之，因白其故。在上者怒，命即行诛。遂有武士入，捉缚而起。见南面一人 [11] ，冠类王者。因行且语，曰：“闻洞庭君为柳氏 [12] ，臣亦柳氏；昔洞庭落第，今臣亦落第；洞庭得遇龙女而仙，今臣醉戏一姬而死：何幸不幸之悬殊也！”王者闻之，唤回，问：“汝秀才下第者乎？”生诺。便授笔札，令赋“风鬟雾鬓” [13] 。生固襄阳名士 [14] ，而搆思颇迟，捉笔良久。上诮让曰：“名士何得尔？”生释笔自白：“昔《三都赋》十稔而成 [15] ，以是知文贵工 [16] ，不贵速也。”王者笑听之。自辰至午 [17] ，稿始脱。王者览之，大悦曰：“真名士也！”遂赐以酒。顷刻，异馔纷纶 [18] 。方问对间，一吏捧簿进白：“溺籍告成矣 [19] 。”问：“人数几何？”曰：“一百二十八人。”问：“签差何人矣 [20] ？”答云：“毛、南二尉。”生起拜辞，王者赠黄金十斤，又水晶界方一握 [21] ，曰：“湖中小有劫数，持此可免。”忽见羽葆人马 [22] ，纷立水面，王者下舟登舆，遂不复见，久之，寂然。[4] 艎（huáng）下：船舱下。艎，大型渡船。捽（zuó）：揪，扯。

[6] 鸣聒：震耳。目若瞑：眼睛好像是闭着。